温黎夜

前情提要：第一话

Oops，这个场景似乎有点眼熟。

 

一场腰酸背痛的work和一次意见不合的争吵之后，Peter.睡衣宝宝.Parker又一次有幸和Tony. Stark一起坐在了Mr. Stark的私人轿车的后排位上。

 

两人看着各自方向的车窗外的景色，不发一言。前排的哈皮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看看，这古怪的气氛。

 

Peter只是脱掉了面罩，身上还穿着红蓝相间的蜘蛛侠战衣。流逝而走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临刑前的倒计时——Spider-man的死刑。Peter说不清自己是不是有在生Mr.Stark的气，但更多的是在生自己的气。

 

他是Spider-man，在Mr. Stark找上他给他战衣之前就是了。但有了新战衣的自己，和Mr. Stark有了许多交集的自己，却渐渐地迷失了自我。他陷入了小迷弟的错觉中，尽管嘴上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我可以的，我一个人就行，但事实上他却依赖上了那件战衣，贪恋着Mr. Stark给予的纵容。他变成了钢铁侠一个人的蜘蛛侠，而不是原来的那个自己。然而，谁又能抵挡住名叫“Tony. Stark”的酒心巧克力。尤其是痴迷甜食的Peter。以为是甜的，吃到最后却发现原来是苦的，却不知不觉地上了瘾。

 

Peter微微侧过头，偷偷看了一下就在触手可及的距离范围里坐着的Mr. Stark。他是自己的偶像，却从来都不仅仅只是偶像这么简单。而自己想成为的也绝不仅仅只是一个小迷弟。I just wanted to be like you，他敢这么说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就该是这样的，只是稍稍地差了那么一点点。

 

Anyway，他失败的追星历程即将画上一个句号。

 

却来不及让Mr. Stark看到更多。

 

Peter被Tony带到了卧室。

 

“去洗个澡，然后穿这个。卡通图案，适合孩子。”一件从Tony衣柜里翻找出来的T恤和一条印着Hello Kitty的粉色睡裤扔到了Peter的面前。因为Tony这里没有一条裤子的尺寸是和Peter符合的。

 

“我不是孩子，也不是什么男孩，我是男人。”Peter说着，却捡起了沙发上的衣服和裤子。

 

“……洗好换上衣服，过来吃晚饭，Peter。”Tony伸出手，想摸一下Peter的头，却在半路收了回去。因为这个孩子说，他是男人。

 

Peter将身上的战衣脱了下来，整齐地叠好放在Mr. Stark的沙发上。他套上了那件对自己来说十分肥大的T恤和那件绝对称得上糟糕的粉色HelloKitty睡裤。

 

走向浴室的时候，Peter瞥见了展示柜里摆着的四五件崭新的酷炫得任何人看见都想尖叫的蜘蛛侠战衣。

 

Oh，God。

 

Peter控制不住地走了过去。 

“Don’t touch anything。”

 

“Sir，它们看上去……它们实在是……我，我，我想说的是，我的意思是……”原来Mr. Stark竟然做了这么多蜘蛛侠战衣，每一件都是那么得棒。“其实，Sir，你骗了我，对吗？你并没有打算永远收回我的战衣。”

 

“嗯哼，Mr. Parker，我有说过这些是属于你的吗？它们只属于有资格拥有这些的人。”

 

而他可以是任何人的。

 

哦，该死！这里并没有什么位置是非你不可的。你让他如此地失望，所以，他可以随时换掉你，找别人代替你的位置。

 

Peter暗自握紧了掌心。对与错，赏与罚，有的时候是那么得难以确定，有的时候又是那么得简单明了。

 

“Yes，Sir。……我想我先告辞了。谢谢你的衣服。”Peter说完，大步离开了Tony的住所。

 

留下一个人在房间里怅然若失的Tony。

 

Peter离开的背影有那样一瞬间让Tony错觉地以为他将永远离开自己。

 

不，不是的。其实，那些都是为你做的。

 

“Sir，您吩咐的晚餐准备好了。”哈皮走了进来，“emm……您不是说邀请Mr. Parker一起用餐吗？”

 

“……现在都归你了，哈皮。”说着，把自己关进了工作室。

 

Peter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的家。迎接自己的是一脸失魂担心的梅姨。

 

面对劈头盖脸的责问和担忧，Peter尽力地让梅姨镇定下来。

 

“我很好啊，梅，我很好，放松一点，我真的没事。”Peter努力地牵动起嘴角的肌肉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很轻松。

 

“别骗我了！我知道你被留堂了。我知道你在华盛顿离开过酒店房间，我知道你每天晚上都溜出房间，这叫没事吗？Peter，你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他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梅姨。

 

可他的内心真的非常非常非常难受。

 

“我丢了在史塔克工厂的实习机会。”所有的一切最后被概括成简单的一句话。

 

“什么。”

 

“Yeah，我只想尽我所能地努力工作，然后他可以……他会……you know……但，我搞砸了一切。”

 

Peter发现原来连他最在意的亲人都无法完全真正的体会他现在的感受了。他把自己埋进了臂弯里企图放空自己。但他失败了。随后，Peter去洗了一个冷水澡。

 

Tony废寝忘食连续工作了72个小时后，被Friday的一声“Sir，Mr. Parke的日常信息已经更新完毕。”叫停了手里的活。

 

Peter开了一次直播。

 

“阿嚏——抱歉，我有点小感冒。”视频里的Peter说完这句，停顿了一下，然后打了一个嗝，“……抱歉，我也是第一次尝试喝酒，只是一小瓶而已。嘿嘿……”少年傻笑了一下，接着道，“不是很好的感觉。它让我的大脑涨得更难受了。但是，没事。我很好。……So，今天我们的主题是：午夜电台。……给大家分享一下我最近干过的好笑的事情，可能有些有点愚蠢。”Peter隐去了Spider-man，Iron-man，Tony. Stark这些不能说的点，讲诉了他的失败实习经历。这也是眼下年轻人很流行的一种元素，分享自己的真实经历。如果今天的主播是别的网红，那么一点也不奇怪。但Peter从来不曾流露出一丝消极，他发布的每一条视频，推特，包括做的每一次直播都是会给人带来快乐的内容。

 

Tony错过了直播，他看的是Friday为他储存下来的回看。

 

“摸摸，不难过。”

 

“你说的这些是有关你上次说的喜欢的对象吗？”

 

“说实话，我不觉得你做错了什么。你不是他的附属品，你不用按照他的心思做事。”

 

“我觉得你对他的感情很复杂。不像是你形容的只是崇拜的偶像。你真的知道，你是怎么看待他的吗？”

 

“哦，小虫子，快去睡觉吧！你看上去烧得有点厉害。”

 

……

 

Peter只做了四十分钟的直播就下线了。

 

他把装有Tony相关的箱子封了起来，然后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找到了里面一直存着的没有命名的视频，点开了它。那是他录下来的第一次任务的影像。连他自己都数不清究竟看了多少遍。直到现在他都还记得那天晚上自己都兴奋得睡不着觉，也吵得哈皮一夜没睡好。但是这支视频不能给任何别人看，它的观众只是Peter本人。哇哦，这听起来非常自恋。但自恋往往会和另外两个词联系在一起——自负和自卑。

 

Peter删除了这条视频。

 

他不能一直沉浸在迷弟与偶像的角色扮演中，他该醒过来了。

 

你有没有这种类似的经历。

 

有一天你无意中看到了某些东西——某个你非常在意的人对着别人谈论着倾诉着一些原本该明明白白告诉你的想法。而你却是通过了另外一种渠道才了解到这些。

 

它带给你的感觉是兴奋与紧张不仅使你的肾上腺激素加速分泌，甚至让你产生窥探未知的快感。它也使你感到烦躁与不安，你会有一种全世界都早已知晓而只有自己一直都不了解。当然也会分泌多巴胺，因为这大大满足了你的占有欲，那种你知道在他谈论你的时候脑海中的全部都被你占据的满足感。

 

Tony此刻的心情大概就是上述这种情况。

 

Tony.47岁大叔.Stark做了一件并不符合年龄的事。他换上了金红纳米战衣，在凌晨四点离开了自己的住处，去往皇后区。

 

“Iron-man is going crazy！”穿墙而来的Vision感叹道。

 

Peter发烧了，蜘蛛的感应比普通人要灵敏几十倍，这意味着如果他病了，或者受伤了，疼痛也同样增加几十倍。自从他的身体产生变异后，高烧这样的情况他很久没有出现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当心里出现裂缝时，那么也一定会对身体产生影响。

 

Peter睡得很不安稳。十指内隐藏的肉刺都在无意识中露了出来，他出了一身冷汗，这使得Peter下意识将自己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紧，并且搂紧了他怀里的抱枕。他在做噩梦，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Tony翻窗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情景。他解除了战衣。因为在这间狭小的屋子里，穿着钢铁侠的战衣行动会发出不小的动静。Tony轻手轻脚地来到Peter的床边，用手撩开垂落到额前的湿漉漉的头发。手掌下触到一片火热。

 

Oh，shit！烧成这样，怕不是要变成油炸蜘蛛了吧。他的梅姨难道一点都没察觉到吗？

 

Tony立马把男孩从被子里挖出来，但状态十分糟糕的Peter一点都不配合。比如对于他怀里的那个快变形的抱枕不肯撒手。再比如在Tony终于把男孩捞到自己臂弯里的时候，手臂上留下了很多道属于小虫子肉刺攻击的红印。

 

“好了，听话点。Peter。”

 

男孩究竟梦到什么Tony不知道，不过他还是听见了Peter的梦呓。

 

“Don’t leave me alone。”

 

“I’m here. Peter。”

 

“Mr. Stark……”

 

“Yes. It’s ok. I’m here.”

 

“……Tony.”

 

“I’m always here.”

 

……

 

“Sir，我刚给Mr. Parker做了一个全面检查。普通感冒。介于这在超级英雄身上不常发生以及他的特殊体质，因此症状看似比普通人严重许多。Vision已经去叫家庭医生了。别担心，Sir，Mr. Parker的自愈能力很强。”Friday很少看到Tony这么得不冷静，并且他没提醒的是，比起Mr. Parker，Tony自己的精神状态已经达到了焦虑症发作的临界点。不过他还是不说的好，毕竟他可不想被装进扫地机器人的里面吃上一整天的灰。

 

“早上好，现在是七点整，纽约天气多云，气温华氏72度，适宜户外运动。Mr. Parker你的体温三十六度，正常。早餐喜欢英式，美式还是法式，我的推荐是法式。”Peter醒时耳边伴随着标准的电子音。

 

有点奇怪。Peter想。

 

他的房间应该没有这么好的光照度，也没有这么宽敞，身下的床具用品也不该如此高级。但他确定自己穿着的是昨天睡下时的睡衣，而且他的抱枕就压在身下。

 

所以他是梦游了吗？Oh，他有喝酒。难道说……酒后乱……。哦不不不，Peter，你美剧看多了。

 

Peter揉了揉睡得太沉的脑袋，下了床，走出了卧室。

 

“Whaaaat!”谁来告诉他，为什么他看见了穿着一身西装坐在餐桌上用餐的Mr.Stark。

 

冷静，冷静，Peter。组织一下语言，摆个笑脸，深呼吸。好，上吧。

 

“嗨，早啊。”

 

“我的床好睡吗？配上你的Captain抱枕。我似乎不知道，你竟这么喜欢那个肌肉老冰棍，以至于都不愿意撒手。为什么不在上次见面的时候顺便要个签名。”

 

那是因为他把Iron-man的东西都封箱了。还有不愿撒手又什么情况，他发誓他只是Cap的粉丝。

 

就在Peter打算解释的时候，迎面飞来了一个金红色的物体，凭借着超凡的反应力Peter准确地接住了它——一个迪斯尼最新出炉的XL SIZE钢铁侠抱枕。

 

“这是我的推荐。手感一定超越那个老冰棍。”Tony抹了抹嘴，整理了一下领带，“吃了早餐，哈皮会送你去学校。”

 

这太奇怪了，Mr. Stark.这会让人产生错觉，就好似我们之间的距离其实并没有疏远而是在一点点地缩进。吃早餐的时候，Peter不由自主地这么想。

 

没有了战衣的Peter开始当一个好学生，没有翘课，按时交作业，参加社团活动，享受一个高中生该有的校园生活。而这些他都能很好地消化，不管是学习还是业余活动，要做得出色，都不是很困难的事儿。

 

这或许是Mr. Stark希望看到的。这也是Peter回归平凡的原因。

 

我愿意为了你脱去战衣，如果这是你想要的。但这并不代表我就此放下了我的信念和使命。

 

“嘿，哥们，你真的不再去史塔克工厂实习了吗？”Ned不解道。他非常清楚Peter有多在乎这次机会。

 

“都结束了，Ned。”

 

“可我最近明明看见你每天放学都会坐上那辆原先接你去史塔克工厂的轿车。”

 

“Ned，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些发生的事情究竟意味着什么，我搞不明白。而最让我不能理解的是，我竟然有些害怕了解它背后真正的含义。”Peter原本以为既然已经收回了战衣，那么他和Mr. Stark之间就不会再有交集。但在最近，原先那个神龙不见尾的男人却又一次次频频出现在他的世界中。

 

他们隔三差五地会一起吃一顿晚餐。聊一下最近Peter生活上的事情也会聊一些关于Mr.Stark的事情。

 

Peter记住了Tony的口味，习惯性的小动作，以及所有怪癖。

 

Tony记住了Peter的最爱，惯用的口头禅，以及每一次开口大笑。

 

他们彼此都绝口不提这么做的原因，却都迫不及待去窥探彼此的过去，倾听彼此的回忆，交换彼此的信仰。

 

等回过神来，才发现。整个世界都有了对方留下的印记，填满了每一个角落。

 

那个从来只爱特立独行的Tony开始喜欢和Peter买同款不同尺寸的衣服，那个一直追求新潮的少年开始喜欢古典艺术和怀旧电影。

 

他们一起去看刺激劲爆的科幻电影，也一起去听一场经典的音乐会。

 

他们在海边比赛冲浪，也一起在沙滩上等待夕阳。他们在工作室一起热烈地探讨科学，也疯狂地聊到天明。

 

爱吃同一口味的甜食，拍照时爱摆同样的pose。

 

就像两个走了许久相似的灵魂终于在漫长的寻觅之后找到了彼此。

 

Peter记得。Tony说：“我的父亲是个极度严肃的人，他总是吝啬赞美。而我有时不能理解他爱我的方式，直到我失去他。所以我不想像他那样。”

 

Peter说：“我的父亲把我托付给了别的亲戚，很早地就离开了我。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被抛弃了，直到我有了想要保护的人”

 

Tony在Peter的世界里扮演了太多的角色，像是导师也像是倾听者，又或是亦父亦友。这实在太过复杂了，以至于就连情场老手的Tony都糊涂了。他以为自己在饰演导师，却似乎更多的是想要聆听对方的内心，他以为自己是在扮演一个父亲，却似乎加了过多的占有欲，他以为这是由他在主导，却仅仅只是一个开场，往后的一切都是自己不由自主地在跟着对方的脚步。

 

在把战衣收回去后，Tony发觉自己有些后悔。他不该替Peter决定。所以他想补偿，却找不到很好的理由。于是变成了一次一次共进晚餐，却在越来越了解这个男孩后，越陷越深。他在男孩的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却也看到许多自己身上没有的优点。到最后，他甚至有一些后怕，害怕这个男孩越来越耀眼而自己再也跟不上他的脚步，害怕自己有一天会才是那个被扔下的。

 

这听上去很可笑，很不真实，也很讽刺。不是吗？

 

“如果你死了，我会认为那是我的责任。”这句话就像一条枷锁，把他们双方都捆住了。

 

Tony以为自己可以一直假装不知道下去。

 

一年一度的史塔克EXPO上，Tony喝得有点多。到最后，明明是自己邀请Peter来参加晚宴，却脱不了身好好招待一下，甚至最后是Peter背着自己回的住所。Spider-man的腕力是不可小视的，可以轻松举起钢筋水泥的力量对于背一个喝醉的男人回家，根本不是难事。

 

“Sir，要是我有驾照的话，应该可以更轻松地把你送回去。……Sir，你觉得冷吗？……我还可以走得更快一点，我现在就开始加速……Sir，我给你讲个冷笑话吧……Sir，我怕你会感到不舒服所以没有使用蛛丝。……Sir，你睡着了吗？”一路上都是Peter一连串的自言自语，但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带着些得意的笑容。

 

因为这样的Mr. Stark并不多见，这让他感觉自己被需要着。Mr. Stark正靠着自己的后背，他的呼吸都喷在了自己的耳边，Peter敏感的感知力让他觉得很痒，但这个傻小子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好像遇上了什么特别开心的事情。

 

Tony全程都不是很清醒，不过他知道自己似乎是靠在一个很结实有力的背上，而且一点也不冷还很温暖，所以他很安心地睡了过去。

 

Peter把睡得很沉的Tony放在了床上，转身打开了卧室的衣橱。才发现，曾经很难从里面找到自己能穿的尺寸的衣服，而现在里面能翻出许多属于自己由于留宿而留在这儿的衣服。成年男子的西服和年轻男孩的休闲服并列地挂在一起，却一点也不突兀。Peter从衣橱里取出了一套睡衣，回到床边，替Tony换上。

 

原来Mr. Stark睡着以后的样子，竟然有一点可爱。

 

Peter魔怔般地伸出了手，轻轻地从眉骨开始一点点用手指描绘着男人的五官，下巴处的山羊胡子毛扎扎的却让Peter有些流连忘返。他的脸上也有皱纹，有岁月的痕迹，却也是让人痴狂的原因。

 

如果我现在亲他一口，他会醒来嘛？就像小时候童话故事里说的那样。

 

我可以亲他一下吗？

 

可是，我想亲他一下。

 

Peter慢慢地探出了身子，凑近到Tony的面前。他的身上是一股酒味和古龙香水混合的味道。有点像酒心巧克力。Peter的呼吸和Tony的交杂在了一起。

 

“砰砰砰”Peter的心脏跳得十分厉害。

 

他像每一个新手一样紧张地屏住了呼吸，闭上了双眼。

 

他把嘴唇小心翼翼地贴在了Tony的上面。

 

就要用力按下去的时候。

 

“Peter？你在做什么？”Tony的问句，让Peter跌回了现实。他看到Tony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像夜空一样深邃的眼睛，他在里面看到了惊慌失措的自己。Peter终于意识到他刚才的行为意味着什么。潘多拉的魔盒终于被打开了一般，然而Peter并没有做过多的准备，所以他被吓到了。

 

“Nothing，Sir.……我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我马上就走。”Peter立马从床边站起，他都不敢去看Tony脸上的表情，也不敢听Tony的回答，就逃一样地跑了出去。

 

这已经是第二次Peter从Tony住所落荒而逃。

 

当然，Tony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当他从迷糊中有了意识时，看到的是那个傻小子撑在自己身上，凑过来，傻兮兮地想亲自己。Tony原本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甚至原本就有这么个打算。可他想到了，这是Peter啊，他还未成年，还是个孩子，也许他根本不明白这代表的是什么意思。而自己不是什么未成年，自己完全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你要把他拉入深渊吗？

 

你那么珍视的孩子。你确认要这么做？

 

在一夜情上游刃有余的Tony.Stark怂了。

 

给他一点时间。让他想想，然后和他聊聊。告诉他，自己一直把他视作是自己非常珍视的孩子。Peter那么聪明，肯定可以明白的。

 

你明知道这是错的，就不该让它继续错下去。

 

Tony很久都没有去找Peter，而Peter也有意地避开了Tony。

 

Tony想，也许这是Peter第一次遇上这类问题，给一点时间好好冷静一下会想明白的。

 

“Sir，你的焦虑症又发作了。”Friday道。

 

“Sir，你的脸色看上去非常不好。”Vision穿墙而入，“你真的确定，在Peter考虑清楚之前，你也一样能够下定决心？”

 

“……我不知道。”因为他反反复复想了无数遍，分明早就有了答案。只是那显然不是正确的答案。Tony把自己锁进了工作室，似乎这样他才能够变得不那么焦虑，才不会想起他们之间本应该却未完成的吻。

 

然而Tony没有想到的是，当他再次去找Peter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这样的一幕：

 

Peter走向了一个女孩。

 

“我只是想为学术比赛的事道歉。”Peter走到了她的身边。Peter有提起过这个女孩子，他们一个社团的，他对她有好感。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没事。……因为那天我差点死掉。”那个女孩道。

Peter看上去很仓促，似乎根本没有好好准备过。Well，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个没有经验的新手。“……I like you.”Peter说得很小声，好像他没有什么底气。

 

“我知道。”女孩笑着回答。

 

“你知道？”

 

“你不擅长隐藏秘密。”女孩带着几分其实我都看透了的表情道。

 

“哦，是吗，那你太小看我了。”Peter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

 

后面的话Tony都没怎么听进去。而且天知道，他Tony. Stark有一天竟会躲在一间高中走道拐角处的男厕所里，只为了当Peter从他面前经过的时候能够不被发现。